毛泽东与彭友胜、朱其升的战友情

来源:珍贵历史档案

  1952年10月,秋风萧瑟中,北京中南海的大门口来了一位衣着简朴的老汉。

  老人在寒风中犹豫了许久,才鼓起勇气向大门走去。

  “站住!”

  看着不断靠近大门的老人,卫兵连忙加以制止。

  “请问毛主席是住在这里面吗?”听到老汉的问话,卫兵也被逗笑了。

  “毛主席是住在这儿,只是这地方是不能随便进的。”

  卫兵见他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,语气客气了许多。

  “我是来见毛主席的。”

  老人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,眼巴巴地看着大门里面。

  “老人家,每天不知有多少人过来要见毛主席,但毛主席工作繁忙,没时间见您。”

  卫兵仍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。

  自新中国成立后,这几年来,每天都不断地有人想过来看看毛主席,这种解释已经成为他们的日常工作了。

  在他们的眼里,这位老者与其他人的心态一样,也是因为敬仰毛主席,非要亲眼看看主席。

  而且他们也看到了这老者还背了沉沉的一口袋东西,显然是准备送给毛主席的特产一类的。

  “我跟他们不一样,是毛主席叫我来的。”

  “毛主席叫您来的?”

  老者的一句话,不由得让卫兵重新开始打量起他来。

  老者看起来神清气爽的,也不像脑子有问题的。

  旁边的几名卫兵也围了上来,还没等大家缓过神来,老者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出来,颤巍巍地从里面抽出了信笺。

  几个卫兵顿时被惊住了。

  信笺中的确是毛主席的笔迹。

  对于毛主席的字体,不要说中南海的卫兵,可以全国人民但凡识字的,没有人不认识的。

  因为,毛主席的字是独成一体,完全与众不同。

  “老人家,请问您是做什么的?”

  卫兵仍不放心,因为人不可貌相,不排除这位老者可能是一位老革命。

  “手艺人,打铁的。”

  老者哈哈一笑,他是劳苦大众的一员,对于铁匠的身份,他一直引以为傲。

  几个卫兵顿时有些傻眼,一个普普通通的打铁手艺人,却能让毛主席亲自写信约他来北京相见,确实出乎他们的预料。

 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?与毛主席是怎样的关系?

  卫兵心中满中疑团,但看着毛主席亲笔的书信,还是带着老者进入了中南海,并让人向毛主席进行汇报。

  老者在休息室还没坐稳,便有人走了进来。

  “您就朱其升老人家吧?”

  “是我。”

  老者刚起身,便被来人连忙扶住:“毛主席在等您。”

  心里满是紧张的朱其升快速地跟在来人的身后,前往毛主席办公的地方。

  还未到办公室门口,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身影,便迎了出来。

  用一双有力的大手紧握着朱其升的双手:“朱其升二哥!”

  “毛主席,我可算是见到您了。”

  朱其升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
  毛主席一边拉着朱其升进屋,一边笑道:“朱二哥,还是叫我润之吧。”

  “好!好!润之。”

  朱其升被毛主席让到沙发上坐了,还一边抹着眼泪,一边开心地笑了起来。

  “一晃四十年过去了,朱二哥这身子骨可还好?”

  面对毛主席关切地询问,朱其升连忙点头:“好得很,这不坐了几千里地的火车,一点都不乏。”

  “你与彭友胜大哥可曾有过联系?”

  听到主席问及此事,朱其升摇了摇头:“自从那年咱们兄弟三人分别以后,我与友胜大哥也失去了联系,也不知他现在可好。”

  “友胜大哥也很好,去年我还收到了他的来信。”

  毛主席看着朱其升,非常欣慰地说道。

  “如果友胜大哥也在就好了,咱们三兄弟也算是再次团聚了。”

  朱其升忍不住又用衣袖擦了擦已经流出的眼泪。

  “日子过得可还好,有什么需要帮助的,一定要跟我说。”

  毛主席欠了欠身,拉着朱其升的手,关脸的关切之情。

  “自从我回乡之后,就重新捡起了铁匠的手艺,平日里就给附近的乡里乡亲的打打农具、铁锅一类的,撑不着也饿不死,日子还过得去。”

  听到朱其升的回答,毛主席放心地点了点头,然后说道:“友胜大哥目前在家务农,生活也不容易,不过,要相信国家、相信政府,我们现在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,只要一心搞好建设,老百姓的日子,必定会越来越好。”

  朱其升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润之你说得对,跟以前不一样,现在的老百姓有了盼头,这么多年来,头一次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,这还得感谢润之你啊。”

  “我们为了革命牺牲了这么多人,付出了这么年多的努力,不就是为了把老百姓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吗?这是我们中国共产党人的使命。”

  毛主席的话让朱其升深受触动:“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我跟友胜大哥就问你为什么当兵,你告诉我们是为了救国救民,当时我们俩还真的不理解,现在才知道你当时的远大志向与良苦用心。”

  两人聊着聊着,不觉话题便穿越历史长河,回溯到了40年前的场景,再看看当下的中国,可以说是日新月异、沧海桑田,都不免唏嘘不已。

  毛主席为了招待40年未见的朱其升,特意安排厨房做了一顿湖南家乡口味的菜肴,其中自然少不了最具地方物色的湘味红烧肉。

  饭后,朱其升毛主席日理万机,自己不能占用他太多时间,如今也了了一桩心愿,便起身告别,准备返回家乡。

  临别时,毛主席特意从自己的稿费中拿出了500元(旧币),交到朱其升手中。

  朱其升一再推却:“你上次回信的时候,已经给了我两百,不能再拿了。”

  “朱二哥,你跟我就不用客气了,现在新中国刚刚成立,我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宽裕,这点钱也不多,你拿着回去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。”

  毛主席还是将钱硬塞到了他的手中。

  朱其升见毛主席如此盛情,也不再好拒绝,便收了下来,但心中已经打下了主意,毛主席给的钱,他不能只用在自己身上,他要用这笔钱来帮助家乡的人民。

  “润之,我知道你事务多、工作忙,咱们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,你也要多多注意休息,保重好身体。”

  临行前的朱其升看着毛主席因日夜工作而憔悴的样子,以一位老大哥的身份,不忘加以叮嘱。

  毛主席闻言爽朗一笑:“放心吧,我身体好得很,你回去之后也要好好保重身体,有生之年,希望我们兄弟还能多聚几次。”

  送走了朱其升之后,毛主席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思,或许是回忆,或许是故友相见后的伤感,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自觉地离开了房间。

  今天的人物与场景,留给毛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一堆谜团。

  毛主席为何会跟一个铁匠称兄道弟?这个老铁匠究竟与毛主席是关系?他们所说的彭友胜大哥又是谁?毛主席见到朱其升后为何如此感慨?

  1911年10月10日,武汉爆发了中国共和革命的武装起义,打响了反抗与推翻清政府封建王朝的第一枪,即武昌起义。

  武昌起义全面占领武汉三镇后,推举黎元洪担任都督,改国号为中华民国。

  两个月内,全国共有15个省宣传独立,正式加入共和革命的阵营。

  其中就包括了湖南省。

  为了进一步巩固共和革命成果,对抗清政府,宣布独立的湖南省政府,首先推出了两项重大的军事举措。

  其一,湖南省原有的清政府军队,被独立后的省政府改组为共和革命的新军,通过军队的改制,彻底割裂与清政府之间的关系。

  其二,对改组后的革命新军进行兵源补充,加强湖南省的军事力量,以防备清政府的反攻。

  在这种情况下,本来在家乡跟父亲一起务农的毛主席,看到了当时历史变局的契机,他一直想着寻求一条救国救民之路,而共和运动的蓬勃发展,再一次激发了他的斗志。

  1911年底,在深思熟虑之后,刚年满18岁的他,瞒着家人,偷偷跑到了家乡附近的招兵处,想要报名参军。

  满怀着信心的毛主席,在征兵处却遇到了挫折。

  “所有新军报名参军,必须要有两个以上担保人。”

  听到这条规定之后,毛主席顿觉无望。

  自己本身就是瞒着家人出来参军,身边又没有熟人,这一时半时到哪儿去找两个担保人?

  他也曾跟征兵处的人员沟通过,看能否通融,但均被拒绝了。

  此时,如果返回家乡,他又心有不甘。

  正当他无计可施的时候,恰好一名叫朱其升的新军士兵从营房里过来经过此地,看到毛主席一筹莫展的样子,便上前打听情况。

  毛主席自然如实相告。

  “放心吧,我来给你担保。”朱其升是一个非常讲义气之人,知道毛主席顶着家里的压力一心想参军,如今却卡在担保人上,便自告奋勇为他作保。

  “一个担保人不够,需要两个。”

  听到征兵处的这句话后,朱其升转身冲毛主席道:“你在这儿等着,我再给你找个担保人过来。”说罢,便一头又冲回了军营。

  没多久,朱其升又带出了一个人,名叫彭友胜,是新军营中朱其升的副班长。

  于是,在朱其升与彭友胜二人的共同担保下,毛主席如愿加入湖南省的革命新军队伍。

  毛主席在报名参军时,登记的姓名是“毛润之”,朱其升与彭友胜一直便以“润之”相称。

  “润之,你为什么当兵?”

  当两人了解到毛主席的家境还算富裕时,不解地问道。

  “为了救国救民。”

  毛主席凝眸望向远方,给出了他沉淀在心中许久的答案,转头又问向二人“那你们呢?”

  朱其升苦笑了一声:“我跟友胜大哥一样,都是为了找口饭吃。”

  原来,朱其升原本是一个铁匠学徒,每天干的都是力气活,却经常吃不饱,有一天实在饿得不行,便偷吃了铁匠铺掌柜家的一碗米饭,便被掌柜一怒之下赶了出来。

  举目无亲,又断了生路的朱其升,正好遇到招兵,便报名参了军,这样一来,才不至于饿死街头。

  而彭友胜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,从小到大都同饥一顿饱一顿,在家种地根本无法养活自己,又无一技之长,当年正值清政府招收与训练新军,便加入清朝新军的队伍。

  毛主席参军之后,又被彭友胜走关系调到了自己的班里,因为彭友胜与朱其升两位老大哥在,毛主席在部队中得到了很好地照顾。

  随着三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,朱其升便提出仿照《三国演义》中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,三人结为异姓兄弟。

  这样一来,27岁的彭友胜成了大哥,20岁的朱其升则是二哥,18岁的毛主席年龄最小,排行老三。

  自此后,三兄弟在军队中更是凝成了铁打的一块,无论是行军打仗,还是日常军营生活,三人是同甘共苦、形影不离。

  可随着一次重大的历史变局,让有缘相聚的三人不得不各自分开,分别走向了不同的人生之路。

  武昌起义之后,随着相继15个省的宣布独立,1912年1月1日,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成立,共和革命的先驱领袖人物孙中山被推举为中华民国第一任大总统。

  已经失去半壁江山的清政府,仍想着负隅顽抗、垂死挣扎。

  而此时,在清政府内,唯一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,就是袁世凯麾下的北洋新军。

  清政府把本来已经准备弃用的袁世凯重新扶植上来,并授予内阁总理大臣的重要职务,打着用袁世凯的新军来对抗共和革命军队的如意算盘。

  相对于北洋新军来说,共和革命的军队实力要弱很多,再加上各个独立的省份都想着自我保存实力,导致在北洋新军的攻击下,共和革命军节节败退。

  当时的局势,对袁世凯越来越有利。

  后方,他已经全部控制了清政府的军权;前方,随着共和革命军的败退,共和派也急于与袁世凯进行谈判,给他讨价还价的权力。

  于是,袁世凯与南方中华民国政府达成了协议。

  只要他推翻清政府并加入中华民国,则由他出任中华民国第二任大总统。

  1912年2月15日,中华民国南京政府的参议院通过决议,选举袁世凯为中华民国大总统,3月10日,袁世凯在北京正式履职。

  上任后的袁世凯,为了削弱各省份的军力,下令各省裁撤军员,将军队统一纳入中央政府管理与发薪。

  湖南省内的革命新军遭到了大规模的裁撤。

  而彭友胜、朱其升、毛主席三人所在的部队,也被纳入裁撤的范围。

  因为这么裁军,三人分别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。

  毛主席准备回家,备考湖南第一师范学校,继续他的教育生涯。也正是这一决定,让他成了徐特立的学生,并在学习期间接触了马克思主义思想,为后续他奋斗一生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奠定了基础。

1918年湖南一师第八班毕业照

  朱其升,则早已厌倦了从军生活,正好利用这么多年的当兵积累,也存下一笔小小的存款,他的目标是回家开个铁匠铺,然后娶妻生子,过个普通人的生活。

  而最犹豫的是彭友胜,他当兵时间最久,部队所发的军饷都被他给了贫困的家里,如果回家乡,他面临的仍是跟以前一样的生活,还会陷入土里淘食的困苦局面。

  恰好,此时部队有人传言说广东那边在招兵。

  他思前想后,还是决定南下,继续参军,不仅可以通过当兵来糊口,还可以养活家人。

  在国共第一次合作期间,毛主席曾常住广州,当时人在国民党军队的鼓友胜得知了毛主席的信息后,得以与毛主席再次相见。

  后来,随着共国合作的破裂,彭友胜不愿意将自己的枪口指向共产党人,因为他知道,他的结拜兄弟毛主席就是共产党员。

  所以,他毅然选择了离开国民党民队,宁愿回到家乡,回归到一个普通的农民。

  自此之后,彭友胜、朱其升、毛主席三人再也没有相见过。

  直到新中国成立后,彭友胜知道毛主席就是他曾经的好兄弟“毛润之”,因为确实生活极度困难,直到1951年,才写信向毛主席求助。

  在毛主席的安排下,当地政府,每月给彭友胜安排了30元的生活补助,帮助他渡过了难关,也保障了后续全家人的生活。

  每当念及毛主席及曾经的相遇与友情时,彭友胜便把毛主席的亲笔信拿出来,一遍又一遍地看着,苍老的眼眶里满含着泪水。

  而朱其升则根本不知道毛主席就是他的结拜好兄弟,因为他熟记的名字一直都是毛润之,再加上自己又不识字,所以从没把两者画上等号。

  直到1952年的一天,他偶然看到报纸上毛主席的相片,看来看去,才大叫道:“原来毛主席就是毛润之啊!”

  他连忙找了个识字先生,让他代自己给毛主席写了封信,就在他担心毛主席工作繁忙,可能不一定能看到他的信时,却很快接到了回信。

  毛主席不仅给他回了信,而且还从自己稿费中给他邮寄了200元,此外,在信中还邀请来北京中南海一聚。

  这样才有了开头的戏剧性的,一个老铁匠与毛主席相见并称兄道弟的一幕。

  在北京的第一次相见,朱其升收了毛主席再一次给他的500元钱,回到家乡后,他并没有把这笔钱用在自己身上,而是开设一家集体小工厂,去帮助附近的乡民。

  从毛主席18岁中参加共和革命的军队,就立下了“救国救民”的远大志向。

  而他的一生,也一直保持初心,为了这一理想与使命而奋斗、而努力。

  这才在中国近现代史上,掀起了波澜壮阔的新民主主义革命运动,并在新中国成立后,大刀阔斧地开展各个领域的建设工作,彻底改变了旧中国一穷二白的局面。

  对于曾经结下深厚友谊并帮助过他的彭友胜、朱其升两人,毛主席身为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人,日理万机之中,仍抽出时间与精力关心他们的生活,延续曾经的情谊,并尽自己所能给予最大的帮助。

  而毛主席、彭友胜、朱其升三人的历史与人生,虽各不相同,但却是中国近代历史的一个缩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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